母親於八十五年元月三日,農曆十一月十三日蒙主恩召,安葬縣城西南小光村祖塋,三週年忌日,曾於墓前立石紀念,迄今已十三個年頭了。
九十八年五月三日早晨,接到美恩弟電話,告訴我大陸推行南水北調政策,中線係由湖北長江支流丹江口,經過河南,通往北京。在縣西,祖塋正好瀕臨水運河道,必須遷移,希望我能返鄉一趟,共同研究如何安遷事宜。
小光村距離縣城大約六、七里,祖塋位於村邊西崗。猶記得,當年曾祖父及三位祖父,曾精心策劃,將墓園整修,開闢了神路,後來曾祖父母仙逝,便葬於神路的正前方,我這個承重孫,還手捧牌位,搭坐靈轎,送到墓地。
至於爾後祖父母、二祖父母、三祖父母的殯葬,因我不在家鄉,所知較少,經姐弟們記述,係在神路兩側,採鳳凰雙展翅的順序,左側為祖父大田公及祖母聞氏,右側為二祖父藍田公及二祖母陳氏,再右為三祖父甫田公及三祖母賈氏。之後伯父玉樞公、父親玉林公的墳墓,亦由城西孫莊移到祖塋,改葬祖父母的腳下,二祖父母腳下,則是四叔玉柯公與四嬸靳氏秀枝、六嬸于氏川頁的墓穴。
母親大去之後,經與父親合葬,三週年忌日,即有人提及南水北調河道的問題,經轉託向有關部門查詢,以路線取直,將不受影響,誰知道因地形略彎,許多墓塚還是需要遷離。
我是六月十五日,偕同桂黎經北京返鄉,在北京停留期間,曾冒雨參觀了鳥巢、水立方等現代化建築,十七日返回家鄉湯陰,正好美臣弟亦由鄭州趕到,美臣弟是三祖父的長孫,美恩弟是二祖父的長孫,我是長門,老三股都有了代表,六嬸的女兒寶珍妹,亦特地由西安回家,瞭解實際情況。
美恩弟提出選地重葬、遷入陵園兩種方式,請大家研究考量,經研討結果,認為共有八組墳墓,如果選地重葬,所需土地面積較大,而且深埋地下,不留墓塚,辯別困難,同時新選土地,將來政府另有用途時,仍須再遷,倒不如共同安葬陵園,一勞永逸,研究獲得一致意見,遂決定由恩慶弟帶領,前往飛鳳嶺文化陵園參觀議購。
飛鳳嶺陵園係位於縣城西關,北靠潺潺湯河,西臨太行青山餘脈,呈南北走向,相傳古時候曾有鳳凰般的俊鳥棲息,因而得名,海拔大約八十到一百九十多公尺,土層多為粘土和礫土,清淨厚實,藏風聚氣,確為上佳福地,其主體建築經由大門、主神道、紀念堂、文化廣場到墓區,堪稱綠樹成蔭,小橋流水,亭台廊榭,百花爭豔,乃由北京萬福公司興建。其中依整個地理形勢,規畫了德崇、五福、雅菊、寶蓮、龍鳳雙棲、豪門望族等多組墓道,我們選擇了豪門望族第一零六號,李氏後代在動亂歲月裏,到處漂泊,絕非豪門,卻深深希盼,族人確能興望,生生不息,蘭桂騰芳,各有發展。
我們於二十二日上午聚集祖塋,禱告祈福,開始挖尋,原計畫需時兩天,可是在祖輩靈佑體惜下,雖然烈日當空,卻有輕風吹拂,一切進行順利,從曾祖父母、三位祖父母、伯父母、父母、四叔嬸到六嬸,八組靈骨,大約用了十多個小時,便全部撿拾完畢,意外的是在二祖父墓穴中,竟有三具靈骨,一具該是早期從未見過面的年輕之二奶奶了。
在祖塋挖尋時,我亦蹲入墓穴,撿拾靈骨,因為父親是在我四歲時病歿,六歲時伯父去世,至於幾位祖父母大去之時,則已浪跡天涯,生病時無法到榻前探視,安葬時又不能親為送終,多麼愧憾。於此時能夠手捧靈骨,見最後一面,心靈上總算得到一絲慰藉,回味了往昔親情。各組靈骨,因其逝世時之年齡關係,在色彩、骨質上多有不同,母親墓穴中,仍有些覆蓋的絲織品,尚未腐朽,送走老人家已十三年了,彷彿又看到她的身影。
二十三日早晨,大家到陵園將靈骨分別裝入新製的紅色福袋,按次序安放新的穴位,祖孫三代三排,在神的國度裏,集聚相守,共享永生。下午三時,舉行封穴儀典,先由東亮侄宣讀祭文,然後由我報告了曾祖父及三位祖父的事蹟,美恩弟帶領高唱聖詩,美臣弟亦致詞祝禱。
兩天來從祖塋到陵園,參加的族人,長門有我與桂黎,敏儒姐,軍言、忠言甥夫婦,姑姑家治華、治蓮表妹;二門有美恩弟夫婦,恩慶弟,美英、美苹、寶珍妹,東亮侄,曉春姪婿;三門有美臣弟,另有玉柄叔家的美學弟夫婦,一直全力協助。中午並在精中飯店聚餐,全體二十多人,該算是母親三週年忌日後,又一次族人大集合了。
祖塋能夠遷移飛鳳嶺,係由恩慶弟代表向陵園簽訂合約,園方採取現代化管理,人性化服務等模式,並有電腦存儲檔案,重要祭日代行拜奠服務。飛鳳嶺將朝向文化公園發展,我們在陵墓前豎立了李氏三代福靈位次碑,頌祝祖輩居處寶地,安樂祥和,並庇佑後人在崢嶸歲月中,皆能進步多福。
﹝九十八年七月三十日﹞